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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给你他的电话，”司学红拿出手机翻找，“他的催眠治疗非常厉害，但有时候他会用比较激进的、有争议的手法，治疗手法大胆，曾经吧……”
司学红不说下去了，沈和追问：“曾经什么？”
司学红笑笑说：“坦率跟你说吧，他曾经被美国医疗协会警告过，但你放心，他的治疗是安全有效的……”
“被警告了还安全有效？”沈和惊愕，“司医生，你介绍一个被警告过的有不良记录的医生给我？”
“虽然被警告，他的技术还是最领先的，探索者总不免被人诟病嘛。”
沈和心道，我遇到的都是什么人，一个一个的都是这样，智商超过一定界限就总想挑战世俗的道德与法律。
“他因为什么被警告？他干了什么？”
“他试图为求诊者封存记忆，本来是秘密进行的，也是得到求诊者同意的，后来不慎走漏出去，被他的竞争对手利用舆论闹得很大，所以他受到了协会的警告。”
“封存记忆？为什么要封存记忆？”
“患者曾经受过严重的心理创伤，难以自拔，各种心理疗法都收效甚微，而且长期的药物服用对身体健康是有不利影响的。这个时候，扼杀导致所有抑郁悲观的那个根源，封存那段记忆，就能让患者好像从未经历过那段不幸，从而快乐积极如常的生活。其他的记忆全部是正常的，就只那段导致病情的记忆被抹去，就好像动了个手术，把被病毒感染的那一小部分给切除。”司学红边说边比划。
“还能这样？”沈和觉得惊奇，“那不是一件好事吗，为什么会被警告？”
“任何疗法都有可能有副作用，封存记忆是把记忆放到潜意识之下，是违背意识与思维的，表面上看是忘记了，但潜意识随时有被唤醒的可能，如果那样，造成的伤害可能会更大。”
沈和听着，若有所思。
次日，摩派智能。
沈和来到张书胜的办公室门前，敲门，推门进去。
张书胜摊了一桌子，正在捣鼓各种音箱。
沈和走到他的桌边，靠着桌沿，扫了一眼桌上的战况后说：“好消息，我们入围了智慧城市项目，至少两年内你不用担心公司倒闭了。”
张书胜露出一个大笑脸：“真是一个好消息啊。”
沈和垂眼又看看桌面，问他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张书胜说：“这一年人工智能大火，图像、语言交互，算法、机器学习，听起来不错，能忽悠投资，但没法跟实际生活结合。智慧物流，智慧城市，虽然是跟城市生活相关的，但老百姓还是没感觉。人工智能到底在哪里？我们需要人工智能吗？”
沈和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，笑说：“智能音箱好歹也算是一种人工智能。”
“切！”张书胜露出不屑的表情，“看，我找来一堆竞争品牌，都扎堆智能音箱，三天就腻歪了。语速稍快听不懂，有点口音听不懂，随便聊天，对不起，还是听不懂，‘我不明白’，‘您指的是什么？’，‘嗯……’，‘哦。’作为核心卖点之一的语音识别并没有让用户获得期待的体验，比如我，就很失望。这也叫人工智能？我要的是真正的人工智能。”
这么长时间以来，沈和头一回听张书胜讲这么正儿八经的话，不禁刮目相看，同时也被激起了一股斗志。他说：
“语音识别需要庞大的数据库支持，真正使用的时候就会发现，有很多表达习惯是不能被机器理解的。现在对外都宣称自己的技术识别率已经达到95％，甚至还有公司说是98％，但是在方言、咬字、吞音等常见情况下，大部分产品都无法做出合理反馈。”
张书胜靠在椅子里抖腿，看着沈和突然发问：“哎，你不会藏私吧？”
沈和一愣：“什么藏私？”
张书胜离开靠背倾身向前，笑嘻嘻看着沈和说：“我可听说，你拿出一串代码就让技术人员突破了瓶颈，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？”
“瞎猫碰上死耗子呗，”沈和轻描淡写地吹牛，“这一年我一直在学习人工智能的课程，我这个人就是有天赋，学什么都特别厉害，什么时候我去美国进修AI课程回来，那就更，牛掰得没话说了。”
“呦呦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。你现在也算是干回老本行了，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干销售，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学的是计算机，干的是安全系统的工作。对了，我跟你说，别藏私啊，研究出好玩的必须告诉我，像这种小破音箱的把戏，不要也罢。”
沈和心道，家里小哇的事一直瞒着没告诉张书胜，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要爆炸了。他笑着对张书胜说：
“别看不上这个智能音箱，能帮你赚钱就是好的。现在能参与智慧城市系统建设项目，能把安全手机、智能音箱程序卖出去，能让员工有活干有钱赚就很好了。公司能盈利才能正常运行，你才能请到更牛掰的技术，才能做更牛掰的研究。”
“你说的对，但是这个智能音箱也就是个语音助手，想作为智能家居中控，算了吧。沈和，我想要真正的人工智能，就像科幻小说里那样的。”张书胜一脸的憧憬。
沈和顿了一下问：“你相信吗？你认为能做到吗？”
“我相信。”张书胜两眼放光。
沈和又顿了数秒，转换话题：“你跟赵雪，进展怎样了？”
“我觉得还行吧，她说我们摩派公司是‘摸牌’公司。”
沈和噗地笑了：“当初我就说像摸牌，你不听非要叫这个名字。”
“那不也就你和赵雪想到那上面去了，这么多人都没说什么。再说了，我觉得摸牌挺好，做公司不就是摸牌碰运气，不知道下一张是什么牌。摸到好牌，走运；摸到烂牌，扛着。不管好牌烂牌，都要努力打下去。”
“哎哟，张董，听您这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啊。您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有哲理了。”
“那是！对了，有个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