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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烟眸子一暗，起了身，看向汪秋水，“你现在连我在心里说你坏话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了？”
她挑眉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无奈。
汪秋水怔住了一下，但是底气依旧来得很快。
她跺了跺脚，拉着导演，“导演~你看看乔烟是个什么态度，仗着自己红得快，比人家多进入圈子几个月，脸色就可以如此的不好吗？”
看得出来导演有些为难，抓了抓脑袋，左右不好做。
乔烟歪了歪头，打量了汪秋水一眼，睨着美眸，“今天我就算红得没有你快，没比你在圈子里多待几个月，我也不用给你好脸色吧？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吗？”
锐利但不带刺的回击的话说得直接又果断，乔烟顿了一下，说道，“对了，希望你时刻记住，我比你早几个月进入圈子，我是你的前辈，今日不管谁火不火，对待前辈就得有对待前辈的样子。”
她直视着汪秋水的样子，不卑不亢，也不骄不躁。
而汪秋水却太沉不住气了，直接拽着导演要个说话，“导演，你看看，她不就是比我多近来几个月吗？但是大家都是同年的，她就开始这样的为难我，给我脸色看，教训我，我家里人都没有如此的对待我！”
乔烟双手环着，看了看导演，她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，导演应该不会理会汪秋水的颠三倒四的。
可就在乔烟以为导演不会说什么的时候，导演却开口了，语气中带点乔烟不太喜欢的语重心长，“乔烟啊，你就和平点跟他们相处吧？行不行？”
话虽然说的不重，可却比说重话还要让人不舒服，膈应得很。
她黛眉一挑，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做错了吗导演？”
汪秋水得意的看了乔烟一眼，傲气的昂起了头。
导演皱了皱眉，“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嘛，且不说互相帮助吧，至少不能这么吵着吧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乔烟点头，“是啊，您说得很对，可貌似不是我要吵的，您这番话干嘛对我说得这么的利索对汪秋水只字不提？”
不是一定要让导演也呵斥一下汪秋水，乔烟只是觉得这好歹是个原则问题吧？
汪秋水继续着刚刚那个傲气的样子，眉眼间满是无辜，“早就知道你人品不怎么样了，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，你就是恨不得导演来骂我对不对？”
乔烟微笑的看着汪秋水，心里却只有三个字：对你妈。
深呼吸一口气，乔烟理清楚了脑子里头的思绪，想着算了算了，连语音沟通都有问题，又何必跟这些人计较。
她微微笑，嘴角的弧度很好看。
干净得不得了。
乔烟转眸问导演，“导演，剩下的拍摄大概要花多少的时间？”
导演愣了一下，随口说道，“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左右，晚饭之前可以完成。”
“那好，拜托您了，我晚上还有事情，谢谢。”
意思很明显了，拍完就走人。
导演点头，随即跟打光师去沟通问题去了。
汪秋水动了动嘴巴，小声但绝对是故意说给乔烟听的，“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，看你有多忙，切。”
乔烟打量了一眼汪秋水，多少心里有些气。
可那么一吸气，也就忍了下去。
做人如果学会忍的话，真的给自己省了好多事情，特别是跟这种生命中无处不在的傻逼，学会忍耐是一种成长。
收工的时候，汪秋水的助理经纪人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了，“不是我说，我们家秋水啊，在镜头面前的那种神态，真不是有的人早几个月就能有的。”
前面一句话还好，后面一句话，刺儿就带得多了。
乔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，看了一眼汪秋水身后的一票人，私人助理，私人化妆师，私人造型师，经纪人。
她笑了一声，“汪秋水，没想到现在不仅仅能带化妆师跟造型师了，还能带一个专门说好话拍马屁的人？多少钱请的？包月是不是便宜一点？”
“你！”
汪秋水的经纪人瞪大了眼睛，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乔烟。
要是一个经纪人都敢对乔烟敢言了，那乔烟就不用混了。
当然除了经纪人生气，更生气的就是汪秋水了，她就差指着乔烟的鼻头骂人了。
在那里跺了跺脚，“你话里别给我明嘲暗讽的！”
乔烟收拾好了东西，拎着轻奢品牌的包包，准备离开，“你如果不想别人对你明嘲暗讽的话，那你先管好你自己，知道吗？”
她最后的问话放得特别的轻，“还有就是，出来拍摄带那么多人请那么多人，还不如花点钱去上几节专业课，你是不是马屁听多了感觉自己很棒棒了？一万句马屁换不来一节课的真实效果，对着镜子笑一笑吧，看看怎么样笑起来是美，怎么样笑起来是丑。”
大部分女星对于笑都有一个误解，认为自己长得不错，笑起来就好看了，实际上差多了。
而汪秋水就属于站在镜头那里笑得又呆又傻又僵硬。
在汪秋水HIA没来得及回击的时候，乔烟就展露了一个在镜头面前标准的笑容，“左边露出就大概五颗半牙齿，右边大概六颗牙齿，舌头微微的抵着口腔上面，带点雀跃的情绪，这是我对着镜子练了不下一万次的笑容。”
她说完之后，潇洒的转身，再清淡的回眸，“对了，不是年纪差不多，就阅历差不多，在我眼里，你年轻到无知。”
如果要真算起来的话，两辈子加在一起就是活了四十二年了，哦不对，乔烟今年二十一了，加上停留在二十二岁时候的孟烟的年纪的话，就是四十三年了。
莫名想到孟烟的时候，乔烟脚下一滞，竟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难过了。
晚上时间，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，从棚里出来的时候，汪秋水热情的越过了乔烟，口中还亲密的喊着，“亲爱的，等我很久了吧！”
乔烟看着从自己身旁越过去的汪秋水，再定睛看了看拥抱住她的人。
早就看新闻上写了。
男的是集团小开，年轻有为还一表人才。
让圈内大多数女星羡慕的是，未婚，身家干净。
明明傍晚之前的热气腾腾，乔烟身上却莫名的一冷，看着汪秋水幸福的扑倒在男朋友怀里的时候，她忽然之间就有一种想哭的情绪了。
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在汪秋水面前说得那么一大堆话特别的丢脸，对着镜头笑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呢？
有汪秋水在她男朋友怀里笑得如此灿烂幸福跟坦诚好看吗？
有些东西，明明触手可及，却遥不可碰。
乔烟上了工作室派过来的车，低着头不说话，犹豫了半晌说道，“去清山墓地。”
清山墓地，绿水环绕。
蒸腾的热气消散了，乔烟颓疲的走在夕阳下面，撒了满地的光辉调皮的跟影子玩着游戏，拖着沉重的步伐，她越过一格一格矮小的灰色碑。
停留在挂着清淡笑容的女孩照片墓碑前面。
碑前有些荒芜，杂草生了一些，好久前放的花都辗落成泥了，只剩下一些茎叶的大概模样，在提醒着照片上的那个女孩，并不孤单。
乔烟侧坐在了墓碑的前面，什么有没说，只是愣愣的看着照片里的女孩，那姣好的模样跟清浅的笑容掩盖不住淡淡的无奈。
对生活的无奈，对周遭一切的无奈，死前的无奈。
乔烟叹了一口气，拔着杂草，不慌不乱，格外的仔细，“想不到吧，从我成为乔烟的那一天，我就说过我会成为巨星的。
这一年的时间里，我拍了一部大IP的时装剧，还是女一号，拍了一部古装剧，虽然是女二号，不过好多人给我发私信，说我穿古装真好看，拍了一部国际化的电影，海外观影人数刷新了历史，也刷新了最近两年的票房，现在找我拍电视的人好多，手里的剧本挑都挑不过来，片酬从最开始的一集三五万涨到了现在三五十万，我拍过的广告在高档的商业大楼轮番的播放着......”
她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，“可我，我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快乐呢。”
拥有的明明是当初的目标，可这些都到手了，乔烟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起来。
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，紧了紧手中拿着的包，手机就在包里，所有的来电跟消息都会让乔烟兴高采烈一下，心中猛得期待一下，可在看清屏幕上的东西的时候，就又瞬间失落了下来。
“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贪心了，不止贪心，我好像还变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了，草木皆兵，对号入座，开始变得患得患失，开始变得害怕。”
低迷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，隐忍的哭腔，“我好难过，我好难过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