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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八二章 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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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十二位神族族长踏空而來,摆在沐风面前的有两个选择。

    要么杀死秦宇三人,剥夺他们的神像,将那十二人杀死;要么拼死一战,但却很有可能会是四人一起死。

    “沐风。你若是用了那一招,你就彻底废了。你要知道,你身上还有家族血仇。而且,就算你那样做了,你们四人也还是死。”

    最了解沐风的,当然是他的心魔,心魔知道沐风很可能会做出那个选择。

    “不...我已经知道施加幻术的人是谁了,只要杀了他...秦宇他们身上的术不攻自破,他们就有机会逃离了...

    仇...他们会替我报的...

    何况...出云四神...我们说过同生共死...”沐风低低地呢喃着,眼神坚定沒有丝毫闪烁。

    嗡。一阵暴烈的波动从沐风的身上传出,沐风的双眼之处陡然流下了两行触目惊心的紫血。

    “冥皇破狱。”在这一刻,沐风选择了自爆神目。

    而且,是一对神目同时自爆。

    当年神目一族出事的时候,神目瞳为了保护族人,冲出家族守护大阵,以一敌十二,也动用了冥皇破狱。

    族人刚烈,为了送走几十个家族子弟,保住家族血脉,也选择了冥皇破狱。

    他们为了保护对自己最重要的物事,都做了同一个选择。而沐风现在,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轰。一朵耀眼如旭日的蘑菇云拔地而起,战场所在的山脉灰飞烟灭。

    连神炎家族的护族大阵也出现了裂痕。那可是每个势力几乎最重要的东西,关键时刻能够救下整个势力所有人的命。

    当年也正是因为神目一族有阵法守护,才有时间來将家族血脉传送出去。

    “沐风。”

    “风哥。”

    三道惊呼声响起,秦宇三人瞬间苏醒了过來,这说明施加幻术的神树一族族长,在沐风的冥皇镇狱之下,至少也是重伤。

    三人冲进烟雾之内,竟然发现沐风的身体破碎了半边。连内脏都裸露在外。

    “风哥。”黄灵的眼泪顿时决堤,拼了命地释放出医疗神通,要救沐风。

    “走...”沐风的一双神目已经不再,眼皮之下只是空洞。浑身气息也已经虚弱到了极致,他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了...

    【爹...娘...我來陪你们了...】

    沐风已经完全失明,但却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,正站在远处向着自己招手。

    耳边还有秦宇三人的声音,但沐风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...

    意识不断沉沦入黑暗之中,那是死亡的感觉...沐风已经死过一次,对这种感觉无比的熟悉...

    终于...最后一丝生机也消散,沐风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...

    “这...这里是阴间吗...”当沐风再次睁开双眼,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虚空,唯有无穷远处闪烁着点点星光。

    “出來了...”

    那浑身散发着白光的老者再次出现,但这一次,他的身体却变得有些虚幻了起來,不再有实体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神臂长老...我...”沐风痛苦地揉捏着额头,好似睡了几百年一般,脑子里满是混沌不堪。

    “呵呵...沒有看到秦宇他们...他们应该活着离开了吧...”

    沐风突然低笑了起來,那是由衷的开心。即使他是抱着遗憾离去的,但却保住了自己最珍贵的亲人,足够了...

    “你这小娃娃也太迟钝了...”神臂长老满脸鄙夷之色,这么一个沒悟性的小东西,竟然就通过了他生前精心设置的考验。

    【那是幻境...】心魔见沐风还有些浑浑噩噩的,只能出言提醒了一声...

    沐风通过考验后,心魔也不再受到压制,可以出声了。

    沐风一愣,仔细地回想了一下,发现刚刚发生的事情确实很怪异,甚至可以说那幻境有很多破绽。

    但沐风却在一开始就完全沒有发现那是幻境,傻愣傻愣地按照考验的场景设定走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喂!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,怎么可以拿这种事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沐风愤怒地指着神臂长老大骂了起來,这事已经触犯了沐风的底线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打不过神臂长老,而且这位老者也已经死了,沐风绝对会跟他拼了。

    “小兔崽子不识好歹。有人改动了老夫设下的洞天秘境,使得你们不需通过多重考验,能直接进來。

    若不是看在你神目一族的老祖于我有恩的份上,老夫早就让你们滚蛋了。”

    神臂长老气得浑身直颤,像他这样的强者,沒有丝毫的威严,倒也是少见。

    “老祖,”

    沐风眉头一皱,沒想到神臂长老和神目一族有这样的渊源,怪不得这老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,就沒什么脾气。

    至于改动老者设下的大阵的人,那肯定就是衍月门四怪了。秦宇三人都出现在了这里,不是他们又还能是谁。

    “是晚辈失礼了...”见那神臂长老气呼呼地不理自己,沐风也只能认错,虽然他确实很生气,可这毕竟只是个考验。

    而且,既然神臂长老和自己的老祖是旧识,沐风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神目一族族长,就更加不能失礼了。

    “哼。算你小子有良心。”神臂长老抚了抚长须,虽然沐风不像其他小辈那样,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,但神臂长老却更喜欢沐风这种不羁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刚刚那幻境,本是老夫设下的最后一道考验。

    不考验实力,也不考验洞察力和判断力,毕竟老夫设下的幻境,凭你这神目三重天,是不可能看穿的。

    老夫重情义,平生最恨虚情假意之人。这个考验,便是考察你对待身边人是否真诚。

    若是你做了另外一个选择,你会永远留在幻境之中出不來。

    那是老夫生前所设的考验,凭老夫现在的实力无法更改。所以你会永远留在这墓里陪我。”

    神臂长老面色严肃,当年他被自己认为的最好的朋友所背叛,给他留下了一辈子的悔恨。

    而且,神臂长老性格耿直,也最见不得虚伪之人,特别是那种与你交好只为利益之人。

    那种人,一旦在力量或是其他物事的巨大诱惑面前,会毫不犹豫地在你背后捅上一刀。

    “那...秦宇他们三人呢,”

    沐风的脑子还有些混沌,沒有听到秦宇三人的消息,他还是不太放心。

    “他们三人,已经在接受我追随者的考验了。如果符合他们的要求,自然也能获得传承。

    而老夫这一生,最强的手段便是巨臂神像之力,但神像已经传给了第二代神臂长老,所以你沒机会了。

    不过...老夫的考验便是老夫的传承,你...慢慢体会去吧。

    记住。不论任何时候,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要强。

    现在的人太过于追求力量,而丢失了作为人类最宝贵的东西。殊不知,这种东西才是最为强大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神臂长老满脸慈祥,这些话,他当初本想将之留为天圣宗之内神臂一脉的祖训,可惜后來沒有机会。

    “谨记前辈的教训。”沐风很少这么乖巧,但神臂长老的身体越來越虚幻,想來为了帮沐风他们四人接受传承,耗费了他不少精神力。

    而神臂长老只是一个精神体,与心魔一样,一旦精神力完全消散,神臂长老也就不复存在了。

    “嗯...小子...仇要报,但欲速则不达,千万别辜负了你全族人的牺牲。

    老夫时间不多了,最后提醒你几句。神目一族覆灭一事,恐怕沒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你身上有一股十分晦涩的波动,若是老夫不是死于神幻一族之人手里也就罢了,我与他们交过手,敢肯定那就是神幻一族之人特有的神术波动。”

    神臂长老一言惊得沐风久久沒有言语。

    沐风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跟神幻一族的人接触过。但若是他们真的对沐风动过手脚,恐怕就算接触过,沐风也不会留下与他们接触的记忆。

    神幻一族,那可以说是不论神族或人族都非常忌惮的一个族群。就连以前的神目一族也不敢轻易动他们。

    虽然神目十分了得,但在神目未觉醒第五重天之前,就无法拥有破解幻术的洞察眼。

    所以,神目一族虽然有数千人之众,却仅仅只有百來人拥有对抗神幻一族的能力。

    【幻术...】沐风拳头紧握,他很怕,很怕自己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。

    神幻一族原本十分低调,但却在神魔大战时一战成名。

    当时神幻一族的族长,竟然仅凭一人之力制服了数头魔像,把它们变成了只会对自己摇尾乞怜的狗。震惊了整个大陆。

    但战后,神幻一族再次消失不见,三千多年來沒有丝毫讯息。

    据说当时神幻一族正是忌惮神目一族的力量,或者也可以说,他们也想要神目之力。

    这才有了神目一族和神幻一族两族族长的那场大战,从而现在的沐风能够拥有施展神幻术·无尽迷惘的能力。

    “言尽于此...老夫...也该跟这尘世道个别了...”

    老者环首四顾,双眼似乎穿透了这无尽虚空,看到了外面的苍莽大陆。

    他本还想看看天圣宗如今怎么样了,却发现千多年的时间,已经让这处陵墓慢慢转移到了如此偏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前辈...是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吗,”

    沐风的声音有些低落,看着这么一个和蔼的老人,就要从此消失,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。

    “呵呵...有是有...天圣宗生我养我,落叶都要归根,老夫却客死异乡...临了也未能见到老宗主一面...

    戎马半生,为天圣宗击退数次神族的进攻,最终却连尸骨都不能回归宗墓,怎能不遗憾...”

    神臂长老满脸悲戚,这一次,他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,连一丝意识都不可能留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