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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黑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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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雷没有继续说话,而波刚局长一个箭步奔到了停尸冷柜前,拉开了停尸柜!

    波刚局长揭开了覆盖在李希尸体上的白布,赫然发现李希的腰间有一道新鲜的伤口——

    腰部,正是肾脏的位置。

    李希尸体的其他部位,也缠着厚厚的绷带……

    很显然,有移植价值的器官,都被人取走了!

    波刚局长倒吸了一口凉气,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。

    即使他是警察局长,平时见多了尸体,但是赫然看见这种尸体,心里也是非常震惊的。

    过了好半晌之后,波刚局长总算是稳定住了心神,将目光投向了林雷:“林警官,你怎么知道是器官移植的?”

    林雷眼睛微眯,淡淡地说道:“华夏有句古话,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!”

    “事出反常必有妖?”波刚局长用缅国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,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……

    林雷继续解谜:“在蒙拉这种城市,开私人医院根本赚不了钱——”

    顿了一顿,林雷接着说道:“杀头的买卖有人干,赔钱的生意没人做。在蒙拉开这种私人医院,很显然是赔钱的生意。然而仁爱医院却开了四年都没有倒闭,哼哼,果然是——‘仁爱’呀!即使医院门可罗雀,李院长也愿意亏本投身医疗行业吗?”

    林雷这么一说,波刚局长立刻就明白了。

    是的,这世上有哪有那么多慈善家呢?

    何况仁爱医院根本就不是慈善机构,它的收费嗷嗷高,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来这里看病。

    仁爱医院这种高收费的私人医院出现在蒙拉这样的贫穷城市,本来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情。

    一家医院,如果不靠病人赚钱的话,那么它能靠什么赚钱呢?

    答案,恐怕也只有一个了。

    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家正常的私人医院,不是靠病人赚钱的……

    如果是政府的国有医院,那么还可以靠财政补贴——但是,仁爱医院是私人医院,很明显不属于国有的医院。

    波刚局长反复地琢磨了好几遍,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——

    林雷的推理,看似天马行空,是一种极低概率的推理,然而逻辑却非常严谨。

    波刚局长忽然想到了一处“破绽”:“林警官,有一个地方解释不通呀!要维持这么大一家医院正常运作,需要的……需要的器官数量很惊人。而平昌街失踪案持续四年,只有四十八名受害者——”

    波刚局长这话一落地,林雷的神色更加凝重了。

    他说的没错,受害人绝对不是仅仅四十八人而已!

    林雷叹了口气,缓缓地说道:“李希这样的受害者,只是极少数而已。恐怕是李院长等人在没有合适目标的时候,临时选取的对象罢了。而更多的受害人,我相信来自缅北——那里,是战乱的地方,有大量流民来到蒙拉……”

    波刚局长瞪圆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雷!

    原来如此——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仁爱医院主要的生意是做那些难民的器官摘取——也许临时会遇到没有合适的“材料”,譬如血型不匹配亦或者突然有什么“加急订单”之类的,这时候他们会选择医院附近的人动手。

    李院长这些人,竟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!

    简直是无视缅国法律,无视缅国警方,无视人类最基本的道德操守!

    连畜生,都不如!

    波刚局长又想到一个问题,他疑惑地看着林雷:“林警官,为什么仁爱医院只针对女性受害人呢?器官移植的话,应该是不分男女的吧?”

    林雷微微颔首,解释道:“遇害的难民肯定有男性,不过临时掳走的人,全是女性——我想应该是女性反抗能力比较弱,医院的人用麻醉的方式将她们控制住。男性的话,毕竟身强体壮,意外太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波刚局长点点头,脸色难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,林雷忽然又说话了。

    这一次,林雷眼睛无比深邃——深邃程度远超过往!

    “波刚局长,我的推理看来是正确无误了……”林雷淡淡地说道。

    波刚局长笑了:“嗯,不愧是ICPO的林警官,智商一流,我是比不了你哟——你才来几天,就破获了这起连环失踪案,没想到真相如此惊人。惭愧呀,我在平昌街调查了四年,案子却没有半点进展……”

    林雷也笑了:“是啊,所以我觉得我的推理应该是错误的。”

    “错误的?”波刚局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,搞不懂林雷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林雷叹了口气,慢慢地往波刚局长的身前移动。

    一边走,林雷一边说道:“为什么呢?这个案子破绽太多太多,我的推理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啊!仁爱医院要做这种事,大量难民失踪,也许旁人不知道,但是怎么可能瞒过警察呢?——”

    就在林雷口中的“警察”这两个字出口的同时,林雷已经走到了波刚局长的身前。

    波刚局长正全神贯注地听林雷说话,一个字也不敢轻易漏过——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,林雷“唰”地一声,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枪,抵住了波刚局长的脑袋!

    是的,就是他!

    蒙拉警察局局长,波刚!

    “林雷,你干什么?!”波刚一声怒喝,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波刚局长带来的两名缅国警察也立刻拔出了手枪!

    枪口——

    对准了林雷的心脏!

    李院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手铐“哐当”一声被他扔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原来,先前只是假装锁了一下——做给林雷看看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事情的真相,已经呼之欲出了!

    最大的幕后黑手不是李院长,而是此时此刻,林雷用手枪指着的这位!

    蒙拉警察局局长,波刚。

    林雷没有说话,波刚也没有说话,两人似乎在打着哑谜。

    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,看来今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!

    波刚做的这些事,只要传出去,他就难逃一死!

    即使缅国很落后,但是这个案子与落后不落后无关,事关道德与底限……

    沉默良久之后,波刚叹了口气,似乎有些无奈:“林警官,你真是个可怕的对手!我自信没有露出丝毫破绽,即使我破案能力差一点,没有侦破这起案件,也是说得过去的——你怎么就那么肯定,我才是幕后黑手呢?”

    林雷依然被另外两名警察用枪指着,然而他却似乎毫不在意,好像是打定主意,要跟波刚来个鱼死网破。

    波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变幻了好几一阵子之后,最终恢复了常态。

    林雷冷冷地看着波刚,缓缓地说道:“从我来到蒙拉警察局,我第一眼看见你的那时候开始,你就连续犯错,难道你不知道么?”

    波刚眉头紧皱,瞳孔开始放大:“第一次见面我就犯错了?不会吧……”

    林雷冷哼一声,淡淡地说道:“没错,就是第一次见面。当时你一看见我,拿在手中的保温杯就掉在了地上……很明显,你认识我,并且心中还非常惊讶。”

    波刚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,开口说道:“林警官,你四年前曾经被捕,我认识你很奇怪么?”

    林雷笑了,是冷笑:“你是警察局的局长,审讯工作是不可能由你来进行的。我在你面前露面的次数,少得可怜。你当警察局长这么多年了,抓过的犯人数不胜数。而且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,你居然一瞬间就想起来了?”

    波刚也笑了:“唔,我不得不承认,你是个可怕的对手。但是——”

    顿了一顿,波刚接着说道:“我记忆力好,认出你来了,这并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。对吧,林警官?”

    林雷点点头说道:“嗯,所以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——最多算可疑,并不能说明什么。这是你露出的第一个破绽,只是我对你怀疑的开端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“开端?”波刚思索着林雷说的这个词语,“你的意思,我后面还露出了破绽?”

    林雷冷冷地说道:“当然了!仅凭你第一眼就认出我这个小疑点,并不能让我断定你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波刚面色如常:“你继续说,我还有什么破绽?”

    林雷接着说道:“警察和监狱,这是两个系统,可是你却——”

    一听到林雷这话,波刚心里咯噔一下,他立刻明白自己的第二个破绽是什么了!

    当初波刚曾经说过,林雷入狱后“坠海”的事情……

    不光是华夏,世界各国的警察局和监狱都不是同一个部门。

    警察局负责抓人和审讯工作。

    监狱负责关押看守犯人。

    这两个职能机关互不归属。

    林雷的那个贩毒案子,警察局抓完人,提供审讯笔录就算是完事了,后面法院怎么判决,监狱方怎么关押,与警察局无关。

    可是波刚说的那句话,表明他很清楚林雷入狱以后的事情——

    犯人有很多,为什么波刚那么关注林雷呢?

    林雷冷冷地看着波刚:“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呢?真是奇怪,这也太反常了……”

    波刚瞥了林雷一眼,嘴唇微微动了一动,最终还是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林雷用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,继续用左手掏出打火机,点燃了香烟。

    深吸了一口之后,林雷接着说道:“接下来的事,更加奇怪了——唔,不对,更加反常了。”

    波刚淡淡地问道:“怎么反常?”

    林雷眼睛微眯,缓缓地说道:“我的同伴生病发烧,你却说了不该说的话。”

    波刚一下子愣住了……

    当时陆芸有些发烧,波刚却说是“登革热”,要送陆芸去央光的医院——

    很明显,波刚不想林雷和陆芸在蒙拉本地,想要他们立刻离开蒙拉。

    因为蒙拉本地最好的医院,当然就是收费最贵的“仁爱医院”!

    波刚似乎不想林雷去仁爱医院,答案也就很明显了……

    波刚叹了口气,摇摇头说道:“你这人的嗅觉也太灵敏了,任何的一句对话,你都可以揣摩出背后的深意——佩服!看来还是我最后的这一处破绽,让你对仁爱医院产生了怀疑?”

    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,淡淡地说道:“是的。不过这只能说我起了一些疑心而已,更让我怀疑的是仁爱医院门可罗雀却没有倒闭,我想这家医院肯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……”

    当林雷说到这里的时候,后面的已经不需要再说了。

    一切的推理似乎已经完成,“平昌街失踪案”的唯一指向,那就是警匪勾结,波刚充当保护伞,仁爱医院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……

    当然,最开始林雷心中还有另外一种可能。

    那就是在缅国黑白两道通吃的吴先生“涉黄”方面的事儿——不过这种猜测已经排除掉,林雷自然也不会多加解释。

    只有波刚局长和吴先生这种有着强大势力的人,才可能是“平昌街失踪案”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。

    其他的任何人,连做凶手的资格都没有——

    是的,压根就不够格……

    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,林雷控制住了波刚,但是另外两名警察用枪指着林雷。

    一般来说,林雷是没有危险的。

    正所谓擒贼先擒王,波刚既然被控制住了,最不济,林雷也可以安全脱身。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波刚嘴角浮起了笑意。

    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,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:“波刚,你的命在我手上,你还笑得出来么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——”波刚继续笑着,他的笑容愈发诡异起来。

    林雷眉头紧锁,怒斥了一声:“你嫌命长?!”

    波刚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,好半晌过后才止住了大笑。

    “林警官,你的推理当中有一个严重的逻辑问题,难道你没有发现么?”波刚冷冷地说道。

    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:“哦?有什么逻辑漏洞?”

    波刚瞥了林雷一眼,似乎压根也不在意林雷正用枪指着他的头:“你扣动扳机试试?”

    林雷一下子愣住了,很快反问了一句:“你以为我不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