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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尧才死了没两个月，对于自己死后的第一个印象，就是他飘在家里的客厅上方，而地下就是自己的尸体，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，鲜血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来，没有干涸，染红了身下的沙发。
他死了。他这么清楚地意识到。
致命的伤口就是在胸口，那把水果刀还在那里，凶手也没有来得及拿走。周尧环顾四周，环境十分的熟悉，是他的家里，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两个杯子，里面的咖啡还带着余温，他的尸体手边甚至还有一个未削完的苹果。
周尧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死之前发生了什么，是谁杀了他，是谁把水果刀□□了他的胸口。
他从自己已经成为了鬼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后，门也在这个时候开了，自己的恋人徐海川站在门口，手上提着的购物袋砰然落地，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讶。罐装的啤酒从徐海川的脚边咕噜噜滚到了周尧的脚边，徐海川抬头，周尧转头，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。
周尧死了，成了没有实体的鬼魂，除了同类之外，没有人看得见他。过来调查的警|察来了又走，徐海川一直死死地凝视着他的方向，显然是超乎常理的看到了他。
两人没有心思去深究徐海川到底为什么能看到鬼的原因，他们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许久，徐海川才认命地站了起来，拆下染了血的沙发套扔进了洗衣机里。
周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，提醒道：“我的血估计已经渗到里面去了，洗不干净，干脆直接换个新的吧？”
闻言，徐海川立刻转过了头来瞪了他一眼。
周尧摸了摸鼻子，又道：“哎，看到我死了，你怎么连眼泪都不流一滴？电视剧里都不是这么演的，你应该是扑过来抱着我的尸体悲痛欲绝，发誓要为我报仇，然后再抹抹眼泪站起来……”
后面的话，他怎么也说不说下去了。
站在他的对面的徐海川竟然真的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。这小子是个混血，皮肤特别白，眼睛也特别的蓝，连着他头上的自然卷都特别可爱，徐海川年纪不小了还是个大哭包，哭起来也特别好看，十分令人心疼，换作平时，周尧早就已经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了。只是他现在伸出手做出了拥抱的姿势，下一瞬就从大哭包的身体里穿了过去。
徐海川的眼泪掉的更凶了。
没有了周尧安慰的抱抱，他只好自己一边哭着一边抹眼泪，凶巴巴地放着狠话：“周尧你再这个样子，信不信……信不信我把你操|死在床上。”
周尧很想和以前一样躺平配合他，可徐海川虽然还看得见他，却已经碰不到他了。
警|察又来过几次，可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查到，这段时间里附近正好也有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出没，他也被当当成了杀死周尧的凶手。大家也都这么以为，周尧也是，他隐隐约约有点印象，那天自己似乎是看到了行动可疑的人。
之后的日子也和从前没什么区别。
他仍然还和徐海川相拥而眠，一起醒来，只不过徐海川得开始自己做饭了，刚开始笨手笨脚的连个鸡蛋都炒不好，周尧在旁边指导他，后来也有模有样，至始至终，徐海川都会做两人份的饭，另一份放在周尧的面前，好像他还在和自己一起吃饭一样。
徐海川做着两人份的食物，买着两人份的生活用品，用着情侣物品，连偶尔来不及了出门买个早餐，都要买个两人份的。
周围人都知道这间房子里住了一对同性恋人，前段时间死了一个，渐渐地看向徐海川的眼神也多了同情。
他们的朋友来看过几次，都被徐海川赶回去了。
除了碰不到自己的爱人，周尧对一切都很满足，徐海川的不满大概还要比他再多一些。他本来对那方面的*也不是很强，在情|事上都是徐海川主动，做了鬼之后，过了好一段清心寡欲的日子，反而是徐海川，憋了一段时间之后，眼睛都快绿了！
某天周尧去外面散步完回到家里之后，竟然听到从卧室里传来了暧昧的喘|息声。
他偷偷摸摸地趴了过去，竟然看到徐海川缩在被子里，拿着他的衣服，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，手上还在上下耸动着……周尧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，还是大哭包首先发现了他，一边眼泪汪汪地喊着“对不起”，一边射了出来。
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。周尧虽然死了，但是他生前留下来的衣物一件也没有少，全部都成了徐海川的珍藏。
这天早上就是这样，他听着耳边大哭包的粗喘声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，一睁眼就看到徐海川拿着自己的内裤在做羞羞的事情，注意到他醒过来之后，那小子还十分珍惜地将内裤叠好放到了一遍，凑过来亲了他一下。
虽然什么也没有碰到，周尧仿佛还是感受到了那个火热的吻，湿热滚烫的气息迎面而来，他已经行动快于脑子的跑了出来。然后就在公园里遇到了阎回。
很多羞羞的事情都是不能和阎回说的，所以周尧只拣了关键处来讲。
“我本来以为小川会是唯一一个看到我的人，没想到你竟然也看得到，既然这样，那你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能看到我的吗？”周尧问道：“我还找过其他鬼试过，他只看得见我一个，别的什么也看不见。如果你知道的话那就太好了，我一直担心他要是哪天忽然看不见我了怎么办。”
阎回想了想，摇了摇头。他现在在的这片位置是黑无常的管辖区，出了这样的事情，黑叔叔不可能不知道，他得回去先问问才行。
阎回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：“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？那可是杀了你的人，一点印象也没有？”
“没了，什么也没有，我应该也成了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吧。”周尧说：“不过忘了也挺好的。”
“？”
“既然鬼都是因为执念而留在这个世上，那么我的执念应该就是我的死因了，我忘了这件事情，不再执着，反而能和小川好好过日子。既然你能看见鬼，那么你知道黑无常大人吗？”
阎回点头。
“黑无常大人说了，我生前说不定是受了什么刺激，才会忘了这件事情。既然这个刺激严重到能直接让我失忆，那么可能不是件小事，相比于报仇，我更想要和小川在一起。”周尧微微笑道：“我们已经说好了，等到他寿数到了，也成了鬼，我们就可以成为一对鬼恋人了。我是能在鬼差大人那里看到杀死我的凶手，可是现在既然有了那个目标，是谁杀了我也已经不重要了。我可不想因为完成执念而早早地去投胎，留小川一个人在这里。”
既然周尧不想要知道，阎回也收回了去拿生死簿的手。
他想了想，又想到了自己搭话的主要目的，不好意思地问了出来：“请问……你早上看到徐先生对你做……做那种事情……是什么感觉呢？”
周尧：“……”
阎回的头都低了下来，露出来的耳朵通红，小声地道：“我……我和我的朋友一起睡觉的时候，在梦里，我对他做了那样的梦……似乎被他发现了。”
周尧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。
面前的小男生这么纯情的样子，怎么他家的大哭包就这么厚脸皮呢？
周尧一脸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道：“你只要厚脸皮，只要脸皮够厚，就什么担心也不会有了。”
能发现这种事情还不动声色，让面前的男生除了羞涩就没有别的感想的，另外一个人恐怕什么都掌握的清楚，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笑吧。当初他和徐海川在一起的时候，也是被他表面爱掉眼泪的哭包样子给骗了过去，以为他是个表里如一的玻璃娃娃，小心呵护了好一段时间，结果徐海川说翻脸就翻脸，趁着他一不留神，就将他压倒这样那样。
他们第二天醒来时，那小子还眼泪汪汪地和他说对不起，任凭周尧全身上下虚弱地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，看着他的样子，竟然也生不出一点气。之后的日子里，周尧不是没有反抗过，最后却一次也没有在大哭包的手中得到好处，后来也就放弃了。
目送着一面之缘的小男生上了公车，周尧叹了一口气往回走。
他一进门，徐海川就立刻扑了过来，身体很快就从他的身体内穿了过去，他又立刻转过来虚虚地将周尧抱住。
周尧也习以为常的反抱了回去。
自从他死了之后，徐海川的玻璃心更严重了，只要他离开一会儿，就会着急的四处去找他的人影。